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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响

第一章 醒来

/有个人离开了，连同我的守护神和欢乐一起。/

 

   今天是个难得的朗晴，微风不燥，万里无云。

   赫敏给窗台上的鲜花换了清水，拉开窗帘。阳光跃进室内，给鲜花镀了一层碎金。 

   赫敏叹了口气。去年冬天她从丈夫罗恩口中得知他们的好朋友哈利为了追捕一窝流窜的黑巫师而被击中了头部当场昏迷时她确实心急如焚，但反反复复的病情却将她的急脾气磨了个干净。她从院长口中得知，哈利的心脏一度停止了跳动。

  几场大手术将哈利从死神手中上拉了回来，却也不是毫无代价。

  从大雪纷飞到绿草如茵，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如今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也许还会毫无知觉的一直躺下去。

  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魔法界几乎所有的巫师都充满敬重地这么称呼他。可是只有赫敏这些从小到大陪伴他的极少数人才知道，他成就的威名之下有多少人的骸骨。 

  而赫敏几乎是眼睁睁看着他的朋友从一个羞怯调皮的小男孩，硬生生熬成了孤胆英雄。

  身后穿来了些许声响，赫敏猛然回过头，床上那个瘦削的男人醒过来了。一双祖母绿的眼睛闪着光，里面蕴着温柔笑意。

  赫敏试图让嘴角扯出笑意，却不禁潸然泪下。

  “抱歉……”哈利看见赫敏的眼泪，就知道他实在让朋友们担心了。

  “你不该道歉，这不是你的问题。”赫敏摇头答道，她咧起嘴角试图微笑，擦干净眼泪轻快地说“我去叫治疗师，还有通知罗恩！”

  年轻的赫敏已经成为了独当一面的魔法部要员，是能在相机下侃侃而谈光鲜亮丽的教育司司长，但只要涉及到哈利，她一直是那个做事风风火火学识渊博的女孩。

   治疗师给哈利作了例行的康复监察之后，被赫敏叫过来的罗恩也就到了。

  他和哈利依旧是伙伴和队友。猫头鹰带来信件时他正为一份行动报告发愁，于是他顺水推舟把报告推给了队友，提前从办公室溜达到了哈利的病房。

   而赫敏却悄悄来到了治疗师的办公室。

  “怀特先生，哈利怎么了？”赫敏有些着急。

   怀特先生长着亚裔青年特有的黑发褐眸。只是眼角的细纹和两鬓白丝让人感觉他不在年轻。

  他是圣芒戈最有经验的脑科专家，全程主持了对哈利的治疗。

  “波特先生的外伤已经痊愈，残余的魔力也被清除干净了。但是造成的伤害却不能完全恢复……”怀特先生放下报告单，递给赫敏一杯温水，说道“很抱歉……但我们不得不说，也许他的身体不允许他继续傲罗这个职业了。”

   “什么——”赫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会成为最好的傲罗——他已经是了！”

  “抱歉……”身为治疗师，早已经见惯了生死，但对于那些本可以更加圆满的人生，他却只能默然。

  赫敏颓然靠在椅子上，一天之前她的愿望还是让哈利醒过来，但现在她却想要更多。

  她想要她的朋友恢复原本的生活，尽管她明白，哈利能够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奇迹。

  “对了，波特先生以前似乎在记忆方面有损失——”怀特扶了扶眼镜，“我们现在感受到了他脑海的记忆碎片，也许他会慢慢想起些来，这需要你们的帮助。”

  赫敏蠕动嘴唇，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而且……”怀特先生似乎一眼看穿赫敏将要说什么，立刻给浇了一盆冷水。 “无论如何，他对自己的人生享有知情权。”

  看着赫敏有些恍惚地端着水杯离开办公室，怀特叹了口气。

  在他职业生涯中确实见过各种疑难杂症，但哈利是格外不同的。他偶然间用魔力感知到了那些记忆碎片，才真正明白那个一直微笑的温和的患者，脑海中究竟蕴藏着多少悲伤。

  但那又能怎么办呢，真相再怎么残酷，依然是真相。

  “我的好妹妹安妮终于打算结婚了，和纳威。”罗恩的声音用一扇门重来是关不住的。

  赫敏抬手试图敲门时，屋内又接了一句掷地有声咬牙切齿的续言，“真是便宜那个傻小子了！”

  于是赫敏放弃了敲门的想法，拧开把手踏入屋内，对着正眉飞色舞给哈利比划着什么的罗恩一字一顿，“纳威将成为你的妹夫罗纳德，而你不应该对他抱有任何幼稚地偏见！”然后就以打扰到哈利休息为由把罗恩轰出了病房。

  哈利看着有些忧心忡忡的友人，收敛了笑意，“怎么了？”

  “没什么。”一瞬间赫敏几乎想要把这一切和盘托出，但最终还是选择保持缄默。

  哈利看出了好友的异常，只是若有所思的颔首。问到，“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一个铂金发色银灰眼眸的人——”哈利感觉赫敏又要哭出来了，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我感觉他很熟悉。”

  “抱歉……”赫敏努力稳定情绪，“关于那个人，你没有跟我们说太多。”

   又是一阵难耐的沉默。

  “也许，他并不希望你记起来……”赫敏故意不去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我记得我在读三年级的时候学会了守护神咒。”话题的突然转换让赫敏疑惑的抬起了头。

  “那只漂亮的牡鹿，现在我用不了。”哈利对着赫敏微笑，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

   赫敏惊讶极了，用不了守护神咒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清楚。只是哈利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

   他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

  “其实我今天想说的，不是这件事。”赫敏长舒口气，好像要把这几年的压抑隐忍全吐出去。十年来那个人的名字一直被大家小心翼翼的回避，但这种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

“医生说你也许不能再当傲罗了。”

  “我知道。”哈利听出赫敏的妥协，松了口气，他笑着挑眉，“我很感激我能够醒来。”

  “他是德拉科·马尔福，我们的同级生。具体你可以查傲罗的档案，在战乱死亡那一类。”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

   治疗师端着魔药进入房间，在哈利喝完药后嘱托他好好休息。

  赫敏跟着治疗师一同离开，踏出门时，身后传来一声谢谢。

“赫敏——”罗恩在转角处等着她。他知道赫敏让他出去是为了和哈利单独谈话，但他实在担心，就留到了现在。

 “为什么一直是我啊……”赫敏带着哭腔问道。她是怨恨的，为什么十年前收到那封信件的人是她，而十年后告知真相的人也是她。这实在残忍。无论对她，对哈利，还是对马尔福。

  罗恩抱住赫敏，轻柔的抚摸她的脊背，沉默。